[TABLE=transparent,0,0,100%,left,transparent,0,none][TR][TD][P] 我婉辭了錢、孫兩位先生的好意之後,又基於在北京時對胡宗南將軍在西安事變時卓越表現的深刻印象,毅然參加他在長沙籌設的軍官訓練班,地點在長沙郊外的廣雅中學,當時我的年齡大約是二十歲左右。<p> 一天傍晚,我自野外演習回來,看到孫教授站在門房口等我,見面時他說:「等了你一個下午,只是希望你再做最後一次慎重考慮,是否跟我一塊回學校去?」我對孫先生的答覆和錢先生一樣,簡單而堅定:「國家亡了,什麼都沒有了,孫先生,原諒我,我一定要直接參戰去。」<p> [/P][P] 孫先生無奈的走了。我佇立送別,望著他逐漸消失的背影,當時師恩浩盪的感受,透入內心深處,不禁滑然淚下。<p> 我們在廣雅中學訓練二個多月後,就奉命搭乘火車轉往陝西西安第七分校去。 我雖然決意投筆從戎,但是並不想進軍校,只想接受短期軍官訓練後,就扛著槍上戰場殺敵去;沒料到最後還是被編入軍校,成為軍校學生。接著,在一九三八年三月正式宣誓入黨,成為中國國民黨黨員,開始認知三民主義和黃埔精神。<p> 三、王曲七分校</b></font></center><p> 抗戰初期全國總動員,陸軍軍官學校也就是一般所稱的黃埔軍校,遷移四川成都為本校,另在全國各地成立八個分校,廣收智識青年;訓練後補充部隊基層幹部,以支持長期的抗日戰爭。第七分校的校本部設在陝西西安南郊、終南山麓的王曲,分校主任是胡宗南將軍,簡稱為王曲七分校。學校各總隊分布在陝西省的王曲、鳳翔和甘肅省的蘭州各地。<p> ㈠ 十五期第二總隊一軍官基礎訓練<p> 一九三七年入冬,我參加的長沙預七師軍官訓練班,奉命搭火車經平漢和隴海鐵路,逕赴陝西鳳翔,編入王曲七分校第二總隊的第三大隊第四中隊,接受甲級生的訓練。當時,為了因應部隊基層軍官的孔急需求,軍校學生訓練,分為甲級生和乙級生兩類:甲級生為高中畢業生和大學生,訓練時間一年;高中以下學生且年齡較輕者為乙級生,訓練時間一年半。<p> 一九三八年三月二十九日,二總隊在鳳翔師範學校大操場舉行開學典禮,同時入黨宣誓,由分校副主任顧希平將軍主持,總隊長是李正先將軍。從此,我正式成為一個黃埔學生和中國國民黨的黨員,開始培養黃埔精神和堅定三民主義的信仰。<p> 入伍和軍官的基礎訓練,首要的是養成絕對服從的習慣。「上級錯了,也是對的」;我初期很不以為然,也很不習慣。另外則是個人抬頭、挺胸、昂首闊步,以及團隊日常生活的所謂內務教育和操場上基本教練的嚴格要求。這種所謂德式“外打進”的軍人精神和生活教育的方式。幾乎影響了我整個的人生,無論是在工作上、或日常生活方面,一直到老年退休的今天。其他的如兵器訓練和小部隊戰鬥教練,在我個人當時看來,比較簡單易學,因此也並沒有太用心去學習。<p> 因為剩餘的時間不少,加上入黨為國民黨員的好奇,我把很多時間放到政治學習上去。當時學校的政治教官都是一流的,像張研田先生(來臺後做過臺大農學院院長)、厲厂樵先生(聞名的南國魯迅)、林維淵先生(比利時留學生)等,我不但用心聽他們的課,週末還常到他們的宿舍餐敘和請益。如此般在他們的指導和鼓勵下,我曾精讀孫中山先生的主要著作,尤其是三民主義和建國大綱,也涉足馬克斯的資本論、亞當斯密的國富論等名著名文。因此,在一次由總隊政治部主辦的政治意識型態辯論會上,全總隊同學都參加,我當時擔任共產主義辯護人,我認真的態度、辯才的無礙,赢得了全場一致的掌聲。<p> 入校之初,總隊政治部曾經懷疑我的意圖;他們的想法是:北大是全國數一數二的學校,北大學生是天之驕子,怎會進軍校來受苦呢?一定是另有目的。這次辯論會後,肯定我政治思想的嚴重左傾。後來我申請轉砲兵科時,更懷疑我是共產黨員,想進砲兵隊有所圖謀。因此,我的大隊長王應尊為此事和我長談;他表示他和很多政治教官都相信我的純潔和為人,並且勸我留在大隊繼續學步兵,他才能為我負責擔當,免得到砲兵隊去自找麻煩。從軍參戰是我的願望。能否轉砲兵隊,對我來說可有可無,我非常感激大隊長的信任和擔當,當場接受了他的勸告,繼續留在第三大隊。<p> 一九三九年春,第二總隊奉命遷移到王曲附近,一方面全體甲級生在畢業前聆聽主任胡將軍第一次親講的系列精神講話,另一方面,準備參加十五期甲級生畢業典禮。<p> 巍巍的終南山下,潺潺的湘子河畔,在校部大操場上,面對十五期三、九兩個大隊的甲級生,我們的胡主任,在莊嚴肅穆的氣氛下,用鏗鏘有力的講詞,親自給我們這批畢業生做一系列的精神講話—「今日的戰士」,在一個多星期的講話中,胡主任最主要的目的是要傳授给我們一個典型黃埔軍人應有的思想和精神—主義、國家、領袖和無私、無我、堅忍、犧牲的精神:<p> 「鐵肩擔主義,血手寫文章。追隨領袖,從頭收拾舊山河,救中國。」<p> 「日行八十里,背負三十斤,是我們的看家本領;窯洞土坑,是我們的美麗居室;燒餅油條,是我們的上等佳餚。」<p> 「我們是領袖的信徒,主義的鬥士,要在骨嶽血淵、遍地荊棘中,打開一條血路,開出主義之花。」[/P][P] 「我們是:生於憂患,長於戰鬥,成於堅苦,終於道義。」<p> 每位同學在聆訓之餘,都有一份刻骨銘心的感受,也將是我們王曲同學永恆的精神傳承。<p> 一九三九年三月二十九日,在王曲校本部大操場上舉行十五期甲級生畢業典禮,九大隊的熊彙荃代表致答詞,三大隊的我代表從胡主任手中領取畢業證書。熊彙荃就是後來中共駐聯合國首任副代表熊向暉,曾任駐英和駐墨西哥大使,是當年毛澤東和周恩來身旁的紅人之一。<p> ㈡ 軍官第一隊—德軍的領導和訓練<p> 校方在畢業的甲級生中挑選約二百餘人,準備分發擔任十六期各總隊的區隊附職務。在分發前編成兩個隊,運用剛回國的德國留學軍官擔任隊職,在校部附近實施兩個月的加強訓練。我被編入由周雨寰中校負責的第一隊。<p> 周中校英俊挺拔,一表人才,又善於溝通領導,同學們都敬仰和喜歡他。他用德軍的領導和訓練方法來訓練我們,所謂外打進的精神和生活訓練更加強了,尤其在小部隊戰術方面如攻擊、防禦,搜索和警戒等課目,和各個戰鬥小動作方面,如利用地形和制壓敵火瞬間的躍進,利用地形和攻勢的射擊,跟蹤最後一彈的衝鋒以及步哨、斥候等課目,都要求把動作做到非常精細和確實。周中校特別強調這是德軍訓練的特色。我個人被這樣精密的小動作訓練吸引住了,產生高度自發的興趣去學習和研究,不但能講,而且能做,做得最好。因此,我得到周中校格外的青睞,我個人在小部隊戰術和戰鬥小動作方面,獲益也格外的豐碩。<p> 從軍官隊結業後,我分發到十六期十四總隊第一大隊第一隊去擔任區隊附,當時隊指導員是劉殿富中尉。由於胡主任對七分校學生教育倡導人格精神教育,注重貫徹命令,但不主張打罵;我們七分校畢業同學受到他的感召,也不會對入伍學生打罵。不過,早期畢業的區隊長們習慣打罵教育,因此發生了意見上的衝突;幸好劉指導員全力支持我們,學生也比較認同和接受我們。我們對學生的要求很簡單,但很嚴格,就是命令必須貫徹到底,我們鍥而不捨的追蹤考察成果。有此明確要求和追蹤考察,根本不要打罵,學生不僅會做好,而且會做到最好。<p> ㈢ 兵工署—兵器和保養訓練<p> 現代戰鬥,主要靠火力。火力的基礎:一是對兵器以科技為基礎的徹底瞭解;一是正確和充分的維護保養。<p> 一九四○年的春天,校方選了十個優秀的十五期畢業同學,由我擔任領隊,到四川重慶國家戰時首都所在地兵工署接受最新的步、砲兵兵器和維護保養訓練。<p> 最感人的是,當時的兵工署署長俞大維親自主持在署內約一個月的講習。首先,由俞署長親自講解「步兵和砲兵兵器的未來發展趨勢」和「國軍兵器和彈藥保養維護應有的體制」,記得他特別強調「兵器的正確使用」,以及「兵器保養和彈藥保養同等的重要」。然後再由技術司司長領導一群兵工專家,分別講解各種步兵和砲兵兵器的構造、性能以及正確使用和保養維護時應注重的事項。每一堂課,特別鼓勵並著重我們的提問題和詳盡的討論。對我這個原本學理工的人來說,雖然只有短短一個月的時間,但就部隊實用觀點來說,收穫實在太大了。<p> 接著署方又給我們安排約一個多月的時間到兵工廠實地見習,主要而印象最深的是製造步兵兵器和彈藥的廿一兵工廠和砲兵的六十兵工廠。實地看到兵器和彈藥的製造過程和精密檢驗程序,使我們對步兵和砲兵兵器彈藥的構造、性能、正確使用以及維護保養,有更確實而深層的認識和瞭解。<p> ㈣ 浙江招生和陸大參謀班<p> 自重慶回校不久,我奉命參加招生小組,到浙江金華招考十七期的學生。這個招生幹部小組自王曲出發後,經湖北老河口,沿著敵我對峙線後方的山區邊緣所謂外興安嶺線南行,沿途山色秀美,狀況良好,一直走到鄂西長江邊上的秭歸。因為當時宜昌已陷敵手,我們只能在秭歸渡長江南入湖南到長沙。這一路來都是步行,日久習慣了,不以為苦。自長沙開始,有湘贛和浙贛鐵道可以搭乘,很快的就到達目的地—浙江金華。金華招生很順利,學生來自江浙沿海地區,我被編入第一大隊第一中隊擔任區隊長,在金華郊區經過約一個月短期訓練後,就啟程回西北。回程經由浙贛鐵路,轉湘贛到達長沙,再由長沙轉湘桂鐵路到桂林。生平第一次到桂林,雖然桂林山水甲天下,但當時行色倉促,已無閒情去欣賞了。從桂林開始改為步行,經貴州北行到四川,再沿嘉陵江北上,穿越秦嶺到陝西寶雞,再改乘火車回西安。<p> 這次萬里行程中的艱困,真是不可言狀。回憶行程中我和同學們病痛相扶持,生活互照顧,這種在艱苦患難中真情實義的結合,是永遠難以忘懷的。<p> 浙江招生回王曲不久,我被選派到西安南方約二十華里的韋曲,參加陸軍大學西北參謀班特二期的訓練。特二期的學員主要以中、上尉階層的軍官為主,班主任是飽學的金典戎將軍,教官們都是陸大畢業和一時之選。<p> 對我來說,又是第一次接觸另一軍事新領域,正規去學習師、團級的戰術和參謀作業,一切都感到新鮮而刺激;所以格外的用功,三個月的訓練,我幸運的以第一名結業。<p> ㈤ 二十四師和回校補訓<p> 一九四二年陸大參謀班結業後,被分發到陝西邠州、陸軍第二十四師參謀處擔任上尉參謀,這又是我生平中第一次在師級幕僚階層和部隊獲得實際的接觸。師長廖昂將軍,參謀長張汝弼上校,參謀主任是高憲崗上校。高主任是軍校先期學長,他非常愛護我,也認真指導我,並不斷付與我重要的幕僚工作。因此,使我有機會和師幕僚業務以及部隊實務有較深入的實際接觸,參謀處和部隊裡很多同事是七分校的先後期同學,我十五期算是老大,我們經常的來往和餐敘、交換意見,在生活和工作上互相幫助和解決問題。回想當時這種患難生死與共的袍澤情感,真是非常的純真和高貴。[/P][/TD][/TR][/TABLE][TABLE=transparent,0,0,100%,left,transparent,0,none][TR][TD]我婉辭了錢、孫兩位先生的好意之後,又基於在北京時對胡宗南將軍在西安事變時卓越表現的深刻印象,毅然參加他在長沙籌設的軍官訓練班,地點在長沙郊外的廣雅中學,當時我的年齡大約是二十歲左右。<p>
一天傍晚,我自野外演習回來,看到孫教授站在門房口等我,見面時他說:「等了你一個下午,只是希望你再做最後一次慎重考慮,是否跟我一塊回學校去?」我對孫先生的答覆和錢先生一樣,簡單而堅定:「國家亡了,什麼都沒有了,孫先生,原諒我,我一定要直接參戰去。」<p>
孫先生無奈的走了。我佇立送別,望著他逐漸消失的背影,當時師恩浩盪的感受,透入內心深處,不禁滑然淚下。<p>
我們在廣雅中學訓練二個多月後,就奉命搭乘火車轉往陝西西安第七分校去。<p>
我雖然決意投筆從戎,但是並不想進軍校,只想接受短期軍官訓練後,就扛著槍上戰場殺敵去;沒料到最後還是被編入軍校,成為軍校學生。接著,在一九三八年三月正式宣誓入黨,成為中國國民黨黨員,開始認知三民主義和黃埔精神。<p>
<center><font size=4><p><b>三、王曲七分校</b></font></center><p> 抗戰初期全國總動員,陸軍軍官學校也就是一般所稱的黃埔軍校,遷移四川成都為本校,另在全國各地成立八個分校,廣收智識青年;訓練後補充部隊基層幹部,以支持長期的抗日戰爭。第七分校的校本部設在陝西西安南郊、終南山麓的王曲,分校主任是胡宗南將軍,簡稱為王曲七分校。學校各總隊分布在陝西省的王曲、鳳翔和甘肅省的蘭州各地。<p>
㈠ 十五期第二總隊一軍官基礎訓練<p>
一九三七年入冬,我參加的長沙預七師軍官訓練班,奉命搭火車經平漢和隴海鐵路,逕赴陝西鳳翔,編入王曲七分校第二總隊的第三大隊第四中隊,接受甲級生的訓練。當時,為了因應部隊基層軍官的孔急需求,軍校學生訓練,分為甲級生和乙級生兩類:甲級生為高中畢業生和大學生,訓練時間一年;高中以下學生且年齡較輕者為乙級生,訓練時間一年半。<p>
一九三八年三月二十九日,二總隊在鳳翔師範學校大操場舉行開學典禮,同時入黨宣誓,由分校副主任顧希平將軍主持,總隊長是李正先將軍。從此,我正式成為一個黃埔學生和中國國民黨的黨員,開始培養黃埔精神和堅定三民主義的信仰。<p>
入伍和軍官的基礎訓練,首要的是養成絕對服從的習慣。「上級錯了,也是對的」;我初期很不以為然,也很不習慣。另外則是個人抬頭、挺胸、昂首闊步,以及團隊日常生活的所謂內務教育和操場上基本教練的嚴格要求。這種所謂德式“外打進”的軍人精神和生活教育的方式。幾乎影響了我整個的人生,無論是在工作上、或日常生活方面,一直到老年退休的今天。其他的如兵器訓練和小部隊戰鬥教練,在我個人當時看來,比較簡單易學,因此也並沒有太用心去學習。<p>
因為剩餘的時間不少,加上入黨為國民黨員的好奇,我把很多時間放到政治學習上去。當時學校的政治教官都是一流的,像張研田先生(來臺後做過臺大農學院院長)、厲厂樵先生(聞名的南國魯迅)、林維淵先生(比利時留學生)等,我不但用心聽他們的課,週末還常到他們的宿舍餐敘和請益。如此般在他們的指導和鼓勵下,我曾精讀孫中山先生的主要著作,尤其是三民主義和建國大綱,也涉足馬克斯的資本論、亞當斯密的國富論等名著名文。因此,在一次由總隊政治部主辦的政治意識型態辯論會上,全總隊同學都參加,我當時擔任共產主義辯護人,我認真的態度、辯才的無礙,赢得了全場一致的掌聲。<p>
入校之初,總隊政治部曾經懷疑我的意圖;他們的想法是:北大是全國數一數二的學校,北大學生是天之驕子,怎會進軍校來受苦呢?一定是另有目的。這次辯論會後,肯定我政治思想的嚴重左傾。後來我申請轉砲兵科時,更懷疑我是共產黨員,想進砲兵隊有所圖謀。因此,我的大隊長王應尊為此事和我長談;他表示他和很多政治教官都相信我的純潔和為人,並且勸我留在大隊繼續學步兵,他才能為我負責擔當,免得到砲兵隊去自找麻煩。從軍參戰是我的願望。能否轉砲兵隊,對我來說可有可無,我非常感激大隊長的信任和擔當,當場接受了他的勸告,繼續留在第三大隊。<p>
一九三九年春,第二總隊奉命遷移到王曲附近,一方面全體甲級生在畢業前聆聽主任胡將軍第一次親講的系列精神講話,另一方面,準備參加十五期甲級生畢業典禮。<p>
巍巍的終南山下,潺潺的湘子河畔,在校部大操場上,面對十五期三、九兩個大隊的甲級生,我們的胡主任,在莊嚴肅穆的氣氛下,用鏗鏘有力的講詞,親自給我們這批畢業生做一系列的精神講話—「今日的戰士」,在一個多星期的講話中,胡主任最主要的目的是要傳授给我們一個典型黃埔軍人應有的思想和精神—主義、國家、領袖和無私、無我、堅忍、犧牲的精神:<p>
「鐵肩擔主義,血手寫文章。追隨領袖,從頭收拾舊山河,救中國。」<p>
「日行八十里,背負三十斤,是我們的看家本領;窯洞土坑,是我們的美麗居室;燒餅油條,是我們的上等佳餚。」<p>
「我們是領袖的信徒,主義的鬥士,要在骨嶽血淵、遍地荊棘中,打開一條血路,開出主義之花。」<p>
「我們是:生於憂患,長於戰鬥,成於堅苦,終於道義。」<p>
每位同學在聆訓之餘,都有一份刻骨銘心的感受,也將是我們王曲同學永恆的精神傳承。<p>
一九三九年三月二十九日,在王曲校本部大操場上舉行十五期甲級生畢業典禮,九大隊的熊彙荃代表致答詞,三大隊的我代表從胡主任手中領取畢業證書。熊彙荃就是後來中共駐聯合國首任副代表熊向暉,曾任駐英和駐墨西哥大使,是當年毛澤東和周恩來身旁的紅人之一。<p>
㈡ 軍官第一隊—德軍的領導和訓練<p>
校方在畢業的甲級生中挑選約二百餘人,準備分發擔任十六期各總隊的區隊附職務。在分發前編成兩個隊,運用剛回國的德國留學軍官擔任隊職,在校部附近實施兩個月的加強訓練。我被編入由周雨寰中校負責的第一隊。<p>
周中校英俊挺拔,一表人才,又善於溝通領導,同學們都敬仰和喜歡他。他用德軍的領導和訓練方法來訓練我們,所謂外打進的精神和生活訓練更加強了,尤其在小部隊戰術方面如攻擊、防禦,搜索和警戒等課目,和各個戰鬥小動作方面,如利用地形和制壓敵火瞬間的躍進,利用地形和攻勢的射擊,跟蹤最後一彈的衝鋒以及步哨、斥候等課目,都要求把動作做到非常精細和確實。周中校特別強調這是德軍訓練的特色。我個人被這樣精密的小動作訓練吸引住了,產生高度自發的興趣去學習和研究,不但能講,而且能做,做得最好。因此,我得到周中校格外的青睞,我個人在小部隊戰術和戰鬥小動作方面,獲益也格外的豐碩。<p>
從軍官隊結業後,我分發到十六期十四總隊第一大隊第一隊去擔任區隊附,當時隊指導員是劉殿富中尉。由於胡主任對七分校學生教育倡導人格精神教育,注重貫徹命令,但不主張打罵;我們七分校畢業同學受到他的感召,也不會對入伍學生打罵。不過,早期畢業的區隊長們習慣打罵教育,因此發生了意見上的衝突;幸好劉指導員全力支持我們,學生也比較認同和接受我們。我們對學生的要求很簡單,但很嚴格,就是命令必須貫徹到底,我們鍥而不捨的追蹤考察成果。有此明確要求和追蹤考察,根本不要打罵,學生不僅會做好,而且會做到最好。<p>
㈢ 兵工署—兵器和保養訓練<p>
現代戰鬥,主要靠火力。火力的基礎:一是對兵器以科技為基礎的徹底瞭解;一是正確和充分的維護保養。<p>
一九四○年的春天,校方選了十個優秀的十五期畢業同學,由我擔任領隊,到四川重慶國家戰時首都所在地兵工署接受最新的步、砲兵兵器和維護保養訓練。<p>
最感人的是,當時的兵工署署長俞大維親自主持在署內約一個月的講習。首先,由俞署長親自講解「步兵和砲兵兵器的未來發展趨勢」和「國軍兵器和彈藥保養維護應有的體制」,記得他特別強調「兵器的正確使用」,以及「兵器保養和彈藥保養同等的重要」。然後再由技術司司長領導一群兵工專家,分別講解各種步兵和砲兵兵器的構造、性能以及正確使用和保養維護時應注重的事項。每一堂課,特別鼓勵並著重我們的提問題和詳盡的討論。對我這個原本學理工的人來說,雖然只有短短一個月的時間,但就部隊實用觀點來說,收穫實在太大了。<p>
接著署方又給我們安排約一個多月的時間到兵工廠實地見習,主要而印象最深的是製造步兵兵器和彈藥的廿一兵工廠和砲兵的六十兵工廠。實地看到兵器和彈藥的製造過程和精密檢驗程序,使我們對步兵和砲兵兵器彈藥的構造、性能、正確使用以及維護保養,有更確實而深層的認識和瞭解。<p>
㈣ 浙江招生和陸大參謀班<p>
自重慶回校不久,我奉命參加招生小組,到浙江金華招考十七期的學生。這個招生幹部小組自王曲出發後,經湖北老河口,沿著敵我對峙線後方的山區邊緣所謂外興安嶺線南行,沿途山色秀美,狀況良好,一直走到鄂西長江邊上的秭歸。因為當時宜昌已陷敵手,我們只能在秭歸渡長江南入湖南到長沙。這一路來都是步行,日久習慣了,不以為苦。自長沙開始,有湘贛和浙贛鐵道可以搭乘,很快的就到達目的地—浙江金華。金華招生很順利,學生來自江浙沿海地區,我被編入第一大隊第一中隊擔任區隊長,在金華郊區經過約一個月短期訓練後,就啟程回西北。回程經由浙贛鐵路,轉湘贛到達長沙,再由長沙轉湘桂鐵路到桂林。生平第一次到桂林,雖然桂林山水甲天下,但當時行色倉促,已無閒情去欣賞了。從桂林開始改為步行,經貴州北行到四川,再沿嘉陵江北上,穿越秦嶺到陝西寶雞,再改乘火車回西安。<p>
這次萬里行程中的艱困,真是不可言狀。回憶行程中我和同學們病痛相扶持,生活互照顧,這種在艱苦患難中真情實義的結合,是永遠難以忘懷的。<p>
浙江招生回王曲不久,我被選派到西安南方約二十華里的韋曲,參加陸軍大學西北參謀班特二期的訓練。特二期的學員主要以中、上尉階層的軍官為主,班主任是飽學的金典戎將軍,教官們都是陸大畢業和一時之選。<p>
對我來說,又是第一次接觸另一軍事新領域,正規去學習師、團級的戰術和參謀作業,一切都感到新鮮而刺激;所以格外的用功,三個月的訓練,我幸運的以第一名結業。<p>
㈤ 二十四師和回校補訓<p>
一九四二年陸大參謀班結業後,被分發到陝西邠州、陸軍第二十四師參謀處擔任上尉參謀,這又是我生平中第一次在師級幕僚階層和部隊獲得實際的接觸。師長廖昂將軍,參謀長張汝弼上校,參謀主任是高憲崗上校。高主任是軍校先期學長,他非常愛護我,也認真指導我,並不斷付與我重要的幕僚工作。因此,使我有機會和師幕僚業務以及部隊實務有較深入的實際接觸,參謀處和部隊裡很多同事是七分校的先後期同學,我十五期算是老大,我們經常的來往和餐敘、交換意見,在生活和工作上互相幫助和解決問題。回想當時這種患難生死與共的袍澤情感,真是非常的純真和高貴。[/TD][/TR][/TABLE][TABLE=transparent,0,0,100%,left,transparent,0,none][TR][TD] [/TD][/TR][/TABLE][TABLE=transparent,0,0,100%,left,transparent,0,none][TR][TD][/TD][/TR][/TABLE]
[upload=15784,0]2010年12月12日,北京大学___卫长的沧桑岁月.jpg[/uploa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