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摘：另类小说《子贡其人》       ---万科股金笑谈/文

    词云：

    捐钱股市最光荣，
    豪气越长虹；
    八月炎炎过暑假，
    跳水银广夏。

    七星北斗向南歪，
    增发狠来财；
    千亿身家归海客，
    治理公司嘞。

    在先生门下这么多年，我总结出一些经验。

    首先，和先生讲个事，要远讲截说，猫不提，狗不提，话说得越不沾边儿就越好。最主要的就是多提供一些可以选择的外部方案，让他老人家自己去比较。先生上了点年纪，精神比较差，时间一长就烦了，等他什么时候一不小心说错了话，然后才可以端出自己的意见，只有这样，先生才会以为是他自己的英明决策，而不是采纳了别人的办法。

    那还是先生年青的时候，我在列国银行国际金融领导小组工作。这个小组是为了应对当时的金融危机而专门成立的秘密工作组。由于列国之间车不同轨，书不同文，本币外币不能自由兑换，所以，先生花钱要从我的手里过。先生有点不放心我，就派子张来管账，谁知这又是一个没有真才实学的冬烘，把先生的账目搞乱了，先生被整得更穷了。肚子饿的时候，先生就在舞雩台上操琴，喝西北风解饱。齐国人说，鲁国就尽是出这类半傻不愚的宝贝。

    在那段非常困难的日子里，我和子路每天都守着电脑终端，监测和分析着各路诸侯间的金融市场的每一个变化。同时，我们借机用鲁国的外汇储备及我们自己的暗仓进行交叉盘的混合交易，并且在外发行鲁国国债，在内建立外汇交易的盘房，偷偷接那些打往“境外”的单子。外汇交易有赚有赔，不过没关系，因为比较赚钱的交割单当然都是“我们”的，比较不赚钱的交割单都是“鲁国”的。

    有了钱，我们在鲁国也开起了股市，颜回的问题其实与这个股市有很大的关系。颜回没有什么学术成就，但因为我们几个人天天给他讲股市，听得他耳朵都起了茧，所以他是半通不通。颜回胆子大，没有炒过股票，但是对于股市，从来不惮于评论，还出版过好几本道听途说的股市小册子。评论就评论，因为我们的大钱，其实是在汇市里，只要颜回不涉及汇市，小泥鳅也拱不动大水坝，想说什么就让他说去。

    多少年来，我们享尽了对外的种种交易权限，鲁国老旧的外汇管制给了我们发财机会，营业部也多过米辅。每一个炒股、炒汇的鲁国老百姓，都要通过我们交割，这些人，只有赔，没有赚，还是天天往散户大厅里跑。真是一些无法无天的亡命之徒。而我们坐地抽头，几年折腾下来，我们想不发财都很难，一不小心，成了“结驷连骑，家累巨万”的机构。

    本邦8年，我的一个朋友偶然到南方的越国出差，偷偷给我带回来一本禁书，这就是范蠡的名著，《春秋的危机：岌岌可危的越国社会》，阅读之后，我感到范蠡对越国的批判，尤其是对吴越危机的分析颇有独到和精辟之处。不但如此，范蠡还发明了越国富豪的“排名榜”，每年搞一个NB人物的评选，人称“财迷论坛”，以唤醒越国人的金融意识。

    别人不知道范蠡坏，但我从他的行为之中，可是一眼就看出来了。他发财的办法，与我异曲同工。所以自那之后，我一直关注着“财迷论坛”的动向，我总觉得这个“财迷论坛”和“大富豪排名榜”的背后，有一些更深的问题还没有被认识，更谈不上了解。

    我的直觉，范蠡极可能是一个十足的色鬼，他是富于想象力、但又悲天悯人的智者；一个有着强烈的复国愿望、怀疑精神、批判精神和但又具有忧患意识的学者；而且，他应该还是一个极没有社会责任感的奸商。全世界都知道，范蠡在越国举办规模盛大的“选美大赛”和“富豪大赛”，入选的“佳丽”，一年比一年漂亮；入选的“富豪”，一年比一年穷酸。

    想到范蠡，现在我终于确定自己可以向先生要多高的条件了。于是，我也盯着先生的眼睛说：“不知道您是如何评价颜回的呢？”

    先生没想到我问这个，就说：“颜回是一个好人，也是一个坏人。这个人的好处是实在的，这个人的坏处也是实在的。”
    这是一个典型的“股评式”的“罗圈逻辑”，含有话语霸权的威严。这种逻辑的特点在于它在任何情况下都不可能是错的，因为这种诚恳的逻辑只能推导自己，逻辑的后半部分巧妙地重复了前半部分，其结果，就等于什么也没说。

    我说：“您说得很对。否则颜回便当选不了鲁国的NB人物，即使当选，也不可能遭遇这么广泛的置疑。但是，根据经济学的‘三个基本前提’，社会舆论也需要照顾。首先，颜回当选NB人物一定要得到市场的认同（认同前提）；其次，颜回当选还一定要根据一套固定的范式、亦即确实存在一定的规律（规律前提）；第三，颜回当选还需要合理的解释，也就是他这个NB人物的出现，其结果是有原因且是必有原因的，不能是无缘无故地产生（发生前提）。现在这三点颜回自己是否具备呢？您说：他具备？还是不具备？”

    我的话引起一片喧哗声，大家乱作一团，作为一个著名的“子贡式”的置疑技巧，这三个基本前提是基本功，是一个有吞吐天地之功能的大型置疑，能够抢先使用的人，可以摘叶飞花，伤人立死。在这三条前置之下，任何被人所认识、并且有人确定过的论点，在内容上都会显示出无比的虚伪，甚至连半点解释能力也没有。

    颜回在一旁不禁作色，他说：“子贡，你怎能这样说话呢？”

    我心里想，如果股市暴跌，必须有人承担责任。颜回刚才让冉有吃了哑吧亏，现在若不先难倒他，下一步如何才能实行我的计划，从广电的腰里弄些银子来？！我与颜回在私下也是非常要好的朋友，但现在不是讲交情的时候，不拿出点真东西来，颜回决不会听我摆布。

    于是我回头冲着颜回冷笑一声：“颜师兄，你对股市有很多不合适的讲话，你有没有想过这会有什么后果？现在情况十分严峻，尚且与我分辩吗？”
我趁颜回一愣，回过身来，用侧面对着先生，稍稍提高声音，斩钉截铁地说：“子贡说话，可有骗人的时候吗？子贡办事，可有不得力的时候吗？况且先生历来这样教导我们，人生天地之间，以信义为立身之本，多言获利，不如默而无言。就如前几天，我曾遇见这样一件事，既然不能说话，那就不说也罢。”

    我这一招，就是把好肉先当坏疮挖出来，然后再下手治伤口，所以我也就管不了颜回疼不疼了。
    先生也感觉气氛不太对，也希望我转一个话题，于是示意我说：“有什么事情，说说看？”

    得到先生的认可，我说：“其实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前几天，天气很暖和，我看见一只小鸟飞上了天空。它特别高兴，又叫又唱，飞得越来越高，一直飞到了冷气层，结果被冻成了一个冰团掉了下来。这时候，正巧走过来一头牛，于是它在小鸟的身上拉了一泡屎。屎的热气溶化了冰团，小鸟恢复了知觉。于是它很小心地展了展它的翅膀，把头从屎堆里面伸了出来，环视四周，又高兴地唱起歌来。这歌声又被一只猫听到了，于是它跑到屎堆旁把小鸟抓了出来，吃掉了。”

    先生最喜欢听这种故事，立即高兴地说：“子贡啊，这个故事很好，非常好。大家说说看，从这个故事里，我们可以接受哪些教训呢？”

    曾参不怕别人说他聪明，抢着举起手说：“我的教训是：作为一个小人物，不要飞得太高，这会掉下来的。”大家鼓掌同意曾参的精彩意见。

    冉有怕人说他不聪明，也举手说：“我的教训是：并不是每一个向你身上拉屎的人都是你的敌人。”冉有也得到许多掌声。

    颜回不能落在曾、冉之后太远，所以也赶紧说：“我的教训是：并不是每一个把你从屎堆里面救出来的人都是你的朋友。”颜回的回答得到嘘声一片。但是先生很满意这种热烈的反应，他制止了其它人的回答，然后对我说：“子贡，现在说说你的意见。”

    最聪明的人是不会让人感觉到他的聪明的。我赶紧说：“子贡实在愚昧，没有比师兄们更好的意见。不过，我们都想听到先生的意见。先生的见解，就是最高指示，一句顶一万句。”

    先生高兴极了，但他还是半晌没有说话，只是不停地晃着他的大脑袋。我手里不禁暗暗捏出了一把汗，却听先生以非常肯定的语气说：“其实，这个故事最重要的教训在于：如果你还坐在屎堆里，你就不要开口唱歌……”

（执笔 缥缈 ）

    阳光漏进窗来
    静静地
    烘出一角玻璃缸
    白色的尘土
    静静地
    在里头飞扬

    我坐在一旁
    静静地
    欣赏光明的真相
    无数的苍蝇
    喧嚣的噪响
    在我身前身后
    竟然有个斗兽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