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ttp://www.wzwb.com.cn/ 2007年03月06日
孔子的弟子在《论语》中记述最多的是子贡(端木赐),有三十五章。而孔子最欣赏的是颜回(子渊)。颜回恪守师训,读书好学,克己复礼,安贫乐道。孔子不时发出“贤哉,回也!”的赞叹。子贡出身低微,却是一个独立思考,思维活跃的人。
一次,孔子找子贡,让他与颜回比较。《论语•公冶长》:子谓子贡曰:“女(汝)与回孰愈?(愈:贤或胜的意思)对曰:“赐何敢望回!回也闻一以知十,赐也闻一以知二。”子曰“弗如也,吾与女弗如也。”然而,孔子为什么让子贡与颜回来比?其中或有某些微妙的情结。汉•王充对此也有微词,认为“欲抑子贡也。当此之时,子贡之名,凌颜渊之上,孔子恐子贡志骄意溢,故抑之也。夫名在颜渊之上,当时所为,非子贡求胜之也。”(《论衡•问孔》)其实当时子贡的名声,不仅凌颜渊之上,且有超越孔子的舆论。鲁国大夫叔孙武叔在朝廷中对官员们说:“子贡贤于仲尼!”陈子禽当着子贡的面问:“仲尼岂贤于子乎?”(《子张》)这是子贡所始料未及。在子贡的心目中,孔子是“天纵之将圣,又多能也。”(《子罕》)他真诚地申说:“譬之宫墙,赐之墙也及肩,夫子之墙数仞,不得其门而入,得其门寡也”;“仲尼日月也,无得而踰焉”;“夫子之不可及也,犹天之不可阶而升也。”(《子张》)
这样的传闻,使子贡惴惴不安。“子贡问孔子曰:‘赐也如何?’子曰:‘女,器也’。曰:‘何器也’。曰:‘瑚琏也’”。(《公冶长》)瑚琏是什么?古代宗庙祭祀时装黍稷的礼器。以此物比喻子贡,留下一个悬念,何况孔子说过“君子不器”。(《为政》)不过,瑚琏是祭祀中尊贵的礼器,于是有人引申为“具有才能,堪当重任”的意思。苏东坡一首《送程之邵签判赴阙》诗中,就运用这个典故:“念君琏瑚质,当令台阁宜”。
子贡尊敬孔子,但不因循,有自己独特的见解。从《论语》中可以体察到以下几方面:
孔子以礼为重,一部《论语》,“礼”字的出现频率多达七十四处,推崇礼意、礼仪、礼制、礼法。而子贡在这方面常有违礼的举措,实是有革新的意识。鲁国在每个月的初一,要杀一只活羊祭祀宗庙。这是自古以来的礼制,子贡却不以为然,要去掉这只“告朔饩羊”。孔子说:“赐也,尔爱其羊,我爱其礼!”(《八佾》)
子贡评论孔子:“夫子之文章,可得而闻也;夫子之性与天道,不可得而闻也。”(《公冶长》)此说一出,引发许多议论。甚至涉及儒道两家学术异同的争论,延续两千余年。
殷商末代帝王纣王,是一位专制君主,后为周武王所伐,自焚而亡。当时评论他拒谏、饰非、暴敛、重刑、宠姬等等,一无是处。但他在位时平定东夷,使中原文化传播长江、淮河流域,功不可没。为此,子贡说:“纣王不善,不如此之甚也。是以君子恶居下流,天下之恶皆归焉”。(《子张》)后一句的意思是说,一个人最怕的是被看作下流,一居下流,天下的坏名声都会集中到他的身上。这种以正言论的观点有其独到之处。却不知,一好百好,一恶万恶的言论之风,沿流不衰。
孔子曾经问子贡最恨的是什么。子贡说:“恶徼以为知者,恶不孙以为勇者,恶讦以为直者”。(《阳货》)其意谓,最恨窃取他人名声自谓聪明、不谦逊而自鸣勇敢、揭人隐私而以正直自居的人。不过,他持的态度是:“我不欲人加诸我,吾亦无加诸人”。(《公冶长》)而司马迁评论他是“喜扬人之善,不能匿人之过”。荀子称他为“天下列士。”(《荀子•大略》)
子贡有外交的才能。当齐国田常欲率兵侵袭鲁国,鲁国处于危难之时,子贡奉孔子之命出使齐国。子贡审时度势,明辨利害。赴齐国,说服田常停止侵鲁。至吴国,则建议吴王伐齐扩疆。到越国,代为谋划自保策略。去晋国,提醒加强防卫,预告吴伐齐取胜必然袭晋。子贡此行,不辱师命。结果是,吴王大破齐师,以兵临晋,晋人数败吴师,越王乘机涉江袭吴,杀吴王而戮其相,东向称霸。司马迁评说:“子贡一出,存鲁,乱齐,破吴,强晋而霸越。子贡一使,使势相破,十年之中,五国各有变”。(《史记•仲尼弟子列传》)
而后,子贡辞官经商,家累千金。是当今干部“下海”的先行者。不过,子贡自有原则:“贫而无谄,富而无骄”。(《学而》)“博施于民而能济众”。(《雍也》)王充称赞子贡“博学而识之,巧商而善意,广见而多记,所谓智如渊海也”。(《论衡•知实》)子贡确是孔子弟子中之佼佼者。
孔子去世,葬于鲁城北泗上,弟子皆服三年,相诀而去,唯独子贡留下,寄庐冢上,六年而后离去。才高而尊师,深情厚谊,令人赞叹不已!
来源:温州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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