溧水县文化馆    作者:史楚桥
 
    明代，溧水的端木孝文和孝思兄弟二人曾先后出使朝鲜。《明史》卷一百三十八，端木以善传云：“复初，字以善，溧水人。子孝文，翰林待诏；孝思，翰林侍书。先后使朝鲜，并著清节，朝鲜人为立双清馆云。”明万历《溧水县志》卷之六有更详细地记载：“端孝文、端孝思，以善二子也。国初同为史官，善属文，季氏尤工书法。初，孝文使朝鲜，朝鲜重其才，将厚为寿。问：‘端太史行李何在？’孝文曰：‘吾持一节来耳，请惟以一节返。’无何，孝思复使朝鲜，孝文勉以诗。中及“冰檗操”之语，孝思拜受而去。后亦惟以一节还报兄。朝鲜荣其事，为立‘双清馆’表之云。又闻朝鲜收孝思寸楮即宝之曰‘此小史碎金也。’其见重如此。”
由于《明史》和明万历《溧水县志》的记载都非常简略，因此，我们对端木兄弟出使朝鲜之事尚存有三个疑问：其一，他们于何时出使朝鲜。“国初”指的是洪武朝？建文朝？还是永乐朝？其二，他们出使朝鲜的任务是什么？其三，朝鲜人为什么要向端木孝文“厚为寿”，即馈赠重礼？是何人和向他馈赠厚礼？又何以因此事而朝鲜为立“双清馆”？
    2005年，溧水县纪律检查委员会找到县文化局，说南京市纪律检查委员会要编一本南京地区古代官员廉政的故事集，用来教育当今的干部。县文化局管红玲局长找到了我，我向她推荐了端木孝文、孝思兄弟的事迹。为了要写好这个故事，前述的三个问题已到了非解决不可的程度。通过一段时间的努力，这三个问题得到了初步的解决。
    第一个问题是端木兄弟何时出使朝鲜？。
    据清光绪《溧水县志》所收录的《端木以善墓志铭》记载，端木以善是洪武癸丑年(六年，1373)去世的，第二年宋濂应端木孝思之请为其父撰写墓志铭。铭中称：端木以善“先配石氏，前卒。继王氏。子四：仁、义、礼、智，皆石产也。仁先卒。”之语。
    2005年8月10日，由端礼典先生陪同，我到石湫端祥村，在端利彩先生家中见到同治七年重修的知二堂《端木氏宗谱》，其中见到端木孝文和端木孝思二人的传：
    “端木仁，字孝文，洪武初任翰林侍书(应为“待诏”之误)。尚书公长子也。出使朝鲜，以清节著。”
“端木智，字孝思。洪武初由荐举任翰林侍书。与方孝孺先生同修国史。后亦出使朝鲜。兄弟俱以清节著，因立双清庙祀之。尚书公四子也。”
    由此可知，端木仁即端木孝文。端木仁在洪武六年之前即已去世，因此，他出使朝鲜的时间当在洪武六年之前。
    明万历《溧水县志》还称：“无何，孝思复使朝鲜，孝文勉以诗。孝思拜受而去。后亦以一节还报兄。”孝文的诗为：“我曾持节往朝鲜，汝亦承恩下九天，手足情深当此日，君臣义重报何年，云笼鸭绿江船月，风拂鸡翎土坑烟，奉使若无冰檗操，才如班马也徒然。”由此可知孝文及孝思出使朝鲜时，端木以善尚在世。因此，他们兄弟二人出使朝鲜的年代均应在洪武六年之前。
第二个问题是端木兄弟为何出使朝鲜？
    知二堂《端木氏宗谱》的《重修谱序》中称端木兄弟“两使朝鲜册立国，馆筑双清，名垂青史。”
见到这条记载时我很兴奋，认为端木兄弟二人到朝鲜是册立新国王登极的。我想，如果能找到朝鲜的历史年表，便可能查到他们兄弟二人赴朝鲜的具体年代。为此我通过在南京大学攻读博士学位的郭骏先生向其韩国同窗索要了一份朝鲜古代历史年表。
    2005年11月9日，我拿到年表后，研究了古代朝鲜的历史，才知道，明代洪武朝是朝鲜国由高丽向朝鲜过渡的时期。洪武八年之前是恭愍王执政的时代，共23年。恭愍王及其之前的时代为高丽时代。洪武八年改由禑王执政，共14年。禑王及其之后的时代为朝鲜时代。由此可知，端木兄弟出使的是高丽国而不是朝鲜国。而他们出使的时间里也并无新国王登极的事。
    在《古今图书集成?朝鲜部》中有王燧所作赠端木孝文诗一首：“扶桑日出曙光寒，帆挂长风积水宽；汉武开边分四郡，圣朝遣使抚三韩。河山誓重畿封远，雨露恩深岛部安；想见藩臣迎节下，犹存黼黻旧衣冠。”
此诗指出，端木兄弟二人出使高丽的任务是“圣朝遣使抚三韩”，令“雨露恩深岛部安”。原来，新建立的大明王朝派出使者去安抚原来归顺大元国的高丽国，一次派使者还怕不行，还要多次派使者去巩固和加强联系，这才是端木兄弟二人出使高丽的主要使命。由此推断，端木兄弟出使高丽的时间应当在洪武初的元年、二年左右。
    上两个问题解决之后，第三个问题便迎刃而解了。对新成立的大明王朝派来的使者，高丽国王当然不敢怠慢，他除了要对大明皇帝献上珍贵的礼物之外，还要对使节馈赠礼品，请他们在大明天子面前多多美言。于是才出现了“朝鲜重其才，将厚为寿。问：‘端太史行李何在？’孝文曰：‘吾持一节来耳，请惟以一节返。’”的故事。知二堂《端木氏宗谱》的《重修谱序》中注云：“公弟兄两使朝鲜，凡国王所赠一无所取，外藩重之，为筑双清馆焉。”赠送礼物者是高丽国王。端木兄弟与元朝使者索要财物和美女的行为明显不同，对“国王所赠一无所取”。这深深感动了高丽国王，为了进一步加强与大明王朝的联系，高丽国王特下令将接待明朝使者端木孝文、孝思兄弟的宾馆改名为“双清馆”，用以赞誉和表彰端木兄弟的清正廉洁的事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