澄清世人對孔子學說的重大誤會

6楼
孔子學說是要人做“順民”嗎?
    某甲讀《論語》讀到“畏天命,畏大人,畏聖人之言”,對我說:“要是按孔子這個說法去做,老百姓就整天什麽也不敢想,什麽也不敢做了,只能當順民,所以,我反對孔子學說!”我笑著問他:“那些短命的人是不是自己想死呢?那些自己理想沒有實現的人是不是不想實現自己的理想呢?”某甲說:“那些自殺的人是自己想死,理想無法實現的人也有現實因素,不能說都是因爲天命吧?”我說:“孔子幷沒有說讓人完全相信天命,然後就認命,他說的是:‘盡人事,聽天命。’說的是:‘謀事在人,成事在天。’”某甲說:“畏大人,是讓我們害怕當官的,那麽,我們不就都成了膽小鬼和奴才了嗎?這不是讓我們老百姓都做順民嗎?”我說:“大人與官員、君子是不一樣的,大人是指有德才又有權位的人,官員是有權位卻不一定有德才的人,君子是有德才卻不一定有權位的人。孔子說要敬畏大人,而不說敬畏官員,也就很清楚了。”某甲說:“畏不是指畏懼嗎?”我說:“有德才的人,是自然而具有一種威嚴,但不是使人畏懼。而且百姓只要不違法,對大人還有什麽畏懼的呢?”某甲說:“要是我們敬畏聖人之言,那麽,我們還敢說話嗎?”我說:“聖人之言幷不是自己我們敬畏,而是憑著一顆仁愛之心告訴我們怎樣做人做得更好,怎樣做事做得更好;聖人不是要用他們的言論堵住我們的口,而是在啓發我們。即使我們不接受聖人之言,聖人也無法強迫我們,也不會強迫我們,有什麽可畏懼的呢?”某甲說:“如果我們不敬畏聖人之言,是不是犯罪呢?”我說:“聖人之言不是法律,而是道德教誨。法律是靠強制來執行的,道德教誨是個人自覺的行爲。如果我們不敬畏聖人之言,對聖人沒有什麽損害,受損害的是我們自己。”
7楼
孔子學說不重視物質生活嗎?
   大家都聽說過“安貧樂道”、“孔顔樂處”的話,都知道“君子謀道不謀食”,還有知道“去食。自古皆有死,民無信不立”。於是,有人認爲孔子不重視物質生活,好像孔子就是要人們守住貧窮,去談空洞的道,難道“道”能當飯吃嗎?老百姓都餓死了,要“道”有什麽用?因此,有人說,中國物質科學沒有發展起來,罪魁禍首就是孔子學說!如果這樣說,那麽,對孔子的誤解實在是太深了!“貧而樂”是一種心態,如果一個人能在暫時的貧苦之中不失骨氣,不會氣餒,那麽,富貴的時候也就不會失禮,也不會患得患失而生活在苦惱之中。“樂道”是樂于空談大道嗎?道是用來行走的,不是用來空談的。以道而行,則自強不息;能自強不息,“食”的獲得也就在其中了,大家都把心態調整得快樂起來,把自己的本職工作做好了,那不是人生的最大快樂和保障嗎?貧窮靠什麽來改變?不是靠哀嘆怨恨來改變,而是靠我們的工作來改變;不能靠歪門邪道來改變,而要靠符合道義的方式來改變。我們想要富貴就必然富貴嗎?一旦我們擁有了富貴,就一定能保持得住嗎?不管是貧窮還是富貴,我們首先是一個“人”,不能失去的是人的修養、人的尊嚴!孔子是在什麽情況下說“去食”的?《論語》中說:“子貢問政。子曰∶‘足食,足兵,民信之矣。’子貢曰∶‘必不得已而去,於斯三者何先?’曰∶‘去兵。’子貢曰∶‘必不得已而去,于斯二者何先?’曰∶‘去食。自古皆有死,民無信不立。’”在這裏,先講的平時的情況,要先使人們有足夠的衣食保障人們的生存,其次使國家有足夠的軍事力量保障國家的安全穩定。但是,天下總不是沒有特殊情況的,在迫不得已的特殊情況下,在軍事力量和衣食兩者之中應該先把軍事力量放在第二位;再遇到特殊情況而不得不加以選擇,那麽,首先選擇做人的尊嚴,其次才是衣食問題。怎麽做到保持做人的尊嚴?不爲衣食而去奴顔婢膝、欺詐虛僞、燒殺搶掠、以鄰爲壑,就是“君子固窮,小人窮斯濫矣。”——君子在窮困不得志的情況下也要堅持做人的尊嚴,而不能像洪水一樣四處泛濫,無所約束。衣食無憂之後,人們應該去做什麽?是去致力於社會的和諧安定,還是致力於淫逸奢侈
8楼
孔子只對學生講“詩書禮樂”而不講《易經》、《春秋》嗎?
   《易經》和《春秋》都是孔子晚年整理的經書,《易經》體現著孔子所得天地之道的最高境界,雖然其中也有對人道的表達,但是,其中所體現的是從天地之道推導出人道;《春秋》體現著孔子在政治理想方面的最高境界,雖然其中也有對天地之道的表達,但是,所側重的是人道。因此,這兩部經體現的是孔子學說的最高境界。孔子弟子三千,固然不是全都接受過《易經》和《春秋》,因爲當初孔子幷非對所有弟子都講這兩部經,孔子說過,“中人以下不可以語上矣”;而且前期的弟子也無法學習這兩部經,因爲當時至少《春秋》還沒有編訂出來。可是,我們應該知道,《史記•孔子世家》中也說過,“精通六藝者七十”,《論語》中說過,“中人以上可以語上矣”;我們應該知道,孔子弟子子夏在西河講經的時候,有全部的六經;我們應該知道,“六經”之中除了《樂經》之外,都有直接的傳承源流;我們應該知道,如果沒有孔子講解《易經》,馬王堆漢墓出土的《帛書易傳》中不會出現孔子與弟子子貢(贛)等人的對話,更不會有現在通行本的《易傳》;我們應該知道,如果孔子沒有講解《春秋》,那麽,《公羊傳》無法將“子夏之徒不敢贊一辭”的《春秋》“微言大義”解說出來,那簡單得幾乎無法再簡單的《春秋》“書法”就只能像謎語一樣存在。我們更應該知道,如果我們否定了孔子講解過《易經》、《春秋》這個說法,那就是我們在人爲地貶低孔子學說所達到的最高境界,從而使華夏文化的主幹無法得到華夏民族的認可,那將是我們自毀華夏文化棟梁的做法。假如華夏文化之中沒有棟梁,那麽,我們沒有什麽可說的,但是,如果華夏文化本來就有非常堅固的棟梁,我們自己卻不認可,甚至自己去毀掉它,那就是我們對華夏民族乃至人類所犯下的罪行了。
9楼
孔子是站在統治階級的立場說話嗎?
    只要我們自己去翻開“四書”、“六經”讀一讀,我們就可以知道,其中完全體現了“志於道,據於德,依於仁,遊於藝”的原則。孔子編訂的“六經”是孔子之前的聖賢們的修身、治國之道和事蹟,因此,孔子是一個“傳道者”,是“天之木鐸”,傳道的目的是讓當時以及後世的執政者把天下治理好,最終使國泰民安;孔子站在“道”的高度來稱道前代聖王賢哲,告誡當時以及後世的執政者,貶低那些不能仁民愛物的任何階層的人。孔子在周遊列國的時候,從來沒有對當時的執政者違背原則地阿諛奉承,始終堅持“名正言順”,而且有意地在“滔滔之世”中推行仁義道德,救民於水火。因爲孔子站在“道”的高度看問題,所以,孔子學說對有道者加以讚美,號召後世執政者效法;對無道者加以貶斥,希望後世執政者引以爲戒。所以,孔子不是站在“統治階級的立場”說話,而是站在“統治階級”之上來做“帝王之師”,是超越具體的現實政權來“傳道”。
10楼
孔子是要恢復周禮嗎?
    周朝前後延續了700餘年之久,一個朝代能跨越如此長久的時間,不能不說是個奇跡。周朝能夠如此,與周文王的仁義之道和周公制禮作樂有密切關係,因此,周禮相對於其他朝代來說是比較完善的,所以,孔子非常重視周禮。但是,孔子所提倡的是“禮”,而不僅僅是“周禮”,他把周禮之中可以通行於天下的“達禮”編輯在一起,而形成了《儀禮》,而不是直接照抄周禮的全部內容;而且孔子說過,如果沒有“仁”作爲前提,那麽,禮和樂就都只是外在的形式,所以,孔子更重視的是符合“道”的“仁”,“禮”反而在其次。在孔子學說中,主張“通三統”,也就是要綜合前三代的文化成果而加以損益變通。《儀禮》已經是經過了損益變通之後的“禮”了,所以,我們不能說孔子就是要“恢復周禮”,更不能說孔子是主張復古倒退
11楼
孔子不相信鬼神嗎?
    人們常常引用《論語》中的“子不語怪力亂神”來證明孔子不相信鬼神,以此來證明孔子是無神論者,因此就說孔子具有樸素唯物主義思想,不過,照這種論證方法,無論怎麽“樸素”,終究還是不如“辯證唯物主義”。既然辯證唯物主義比樸素唯物主義更“高級”,當然,孔子學說無論怎麽說也是已經過時的了,頂多“在當時具有進步意義”而已。但是,這種論證是靠不住的。首先,我們必須指出,在儒學的“六經”、“四書”之中,“鬼神”並非世俗所理解的有形體的鬼神,“鬼”是“歸”的意思,人死便魂魄歸於天、形體歸於地;“神”是“伸”的意思,《周易•系辭傳》中說“陰陽不測之謂神”,精神超越了形體便是神。因此,從這個意義上來說,“神”與“鬼”又是相通的,而且這樣的鬼神是存在的。其次,《周易》中說:“君子以神道設教”,所謂“神道設教”中的“神”便兼言鬼神,即祖先的在天之靈(魂魄、精神),“道”是“一陰一陽”的綜合體,最大的陰陽莫過於天地,因此,“神道設教”也就是以效法天地之道和尊敬祖先之靈來教化天下,而不是像《搜神記》、《聊齋志異》那樣用具體的、世俗的“鬼神”形象來“教化”天下。其三,孔子“不語怪力亂神”,是自己不去講那種事情,而不是禁止百姓去談論,因爲孔子說“未知生,焉知死”,人在生存於世的時候把自己該做的事情都做好了,也就不必去考慮死後如何。其四,《禮記•曲禮上》說“疑事毋質”,那是說,無法證明的事情不需要再去刨根問底,因爲那是毫無意義的,倒不如誠意正心地去做現在的事,後來朱子說“六合之外,存而不論”就是這個意思。其五,孔子並沒有肯定鬼神的存在,也沒有否定鬼神的存在,而是採取“敬而遠之”的態度,告訴我們不要忘記效法天地之道,不要忘記“慎終追遠”。最後,孔子說,要“祭如在,祭神如神在”,敬天地鬼神的目的,不是從天地鬼神那裏得到什麽利益,而是使自己保持誠正謹慎的心態去處世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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