澄清世人對孔子學說的重大誤會

12楼
孔子鄙視勞動和勞動者嗎?
    文革之中,我們在批判孔子的時候經常引用“四體不勤,五穀不分”和“吾不如老農”、“吾不如老圃”來證明孔子鄙視勞動和勞動者。時至今日,仍然有人受此影響,堅持這種看法,不能不說是一種悲哀。我們今天也不應該要求愛因斯坦一定要會種莊稼、造汽車吧?也不應該要求國家主席一定要會種菜、造電視機吧?那麽,孔子爲什麽說要求學種菜、種莊稼的弟子樊遲是“小人”?如果立志要當一個農民或工人,可以向父兄學習,可以向老農、老圃學習,這種技術性的東西人人可學,也有學習的途徑,但是,孔子培養弟子幷非爲了培養這種技術性的農民、工人。孔子教人是教做人的,不是教做工的;是教有志于惠民的君子、官員。我們能到政法大學學習農業技術嗎?能到文學院學習法律嗎?政法大學鄙視農業技術嗎?文學院鄙視法律嗎?樊遲既然來拜孔子爲師,就應該知道要學什麽,但是他卻希望孔子教給他農業技術。孔子既然是要培養正人君子以便普惠于一方、行仁于天下,樊遲卻只想成爲可以養家糊口的農業技術,孔子能不說他是“小人”嗎?有能爲天下做更多正事、大事的機會,卻不修養自己的道德能力準備做正事、大事,莫非應該提倡嗎?君子有可能有德有才而無法施展,但是,卻不能因爲無法施展而不去修養自己的道德才能。
13楼
唯女子與小人爲難養也
    此語出自《論語•陽貨》,但是後面還有半句,在我們批孔的時候有意把它忽略了,那就是:“近之則不遜,遠之則怨”!全文是:“子曰:‘唯女子與小人爲難養也!近之則不孫,遠之則怨。’意思是,如果站在男性的角度來說,與女子的關係很難處理好;站在官員的角度來說,與平民百姓的關係很難處理好。因爲與他們過分接近了他們就不知道謙遜,過分疏遠了就會怨恨。”這是最不被人接受的、最容易被誤解的一章,因爲人們認爲這是孔子歧視女子和百姓,幾乎反儒學的人都會舉出這一句作爲自己的論據,即使是對孔子學說本來有些喜歡的人,見了這一句的前半句之後,對孔子學說的態度也大打折扣。問題在於,我們爲什麽總是只看前半截卻忽視後半截呢?我們爲什麽把孔子的話往壞處理解呢?
   實際上,根本不需要如此爲孔子遮掩、曲解。孔子的意思是,官員與百姓之間的距離、男性與女性之間的距離最難掌握,如果離得太遠了,百姓和女子會怨恨,離得太近了,就會不雅遜;男女之間、上下之間的關係要保持合理的尺度,避免過分接近或疏遠;孔子是男性、是士的身份,當然是站在男性和士的角度來說話,幷非歧視女性和平民百姓。請想想現實生活之中是不是就是這樣?尤其值得我們注意的是,孔子直接說的是女子與小人,但是教訓的卻是男子與士。女子屬陰,男子屬陽,女子的性情難以琢磨,這是我們大多數人(包括女性本身)都承認的吧?小人是道德修養不夠的人,如果他們自己修養夠了,那也就不是小人了。所以,朱子說:“君子之于臣妾,莊以蒞之,慈以畜之,則無二者之患矣。”(《論語集注》)張岱說:“女子、小人純是陰氣用事,君子當待以正大光明,不得微爲厚薄,便啓釁端。”(《四書遇》),總而言之,我們現在說大丈夫要能屈能伸,男子要讓著女性,我們現在說當官的更要嚴格要求自己,與孔子這裏所說的道理有什麽不同呢?我們爲什麽把這樣一句真話看作是孔子學說的汙點呢
14楼
這是王財貴教授的說解
再來一章,子曰:「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這是天下聞名的一章了。
   「糟粕啊!我呼籲在座的各位同胞起來抗議!現在是什麼時代了,大男人主義!這個保證是糟粕。」這種人啊!不讀書、膚淺、忘祖,一切的很壞的批評都要加在他身上才足以顯示他的罪過。

   各位,讀書要讀得全啊!郭沫若先生曾經說:「古人好讀書不求甚解,現在是不讀書好求甚解。」孔子不是沒有理由的說「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你要把整句讀完,孔子接下來說:「近之者不遜,遠之則怨。」

  「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女子是誰呢?有人說是女僕,其實不需要這樣講,女子就女子,一切的女人。有人說:「這樣怎麼可以?既 然女子為一切女人,那麼小人就不在女人範圍了嗎?」小人是男人,而男人中有多少是小人呢?有百分之九十九點九的男人都是小人,所以孔子不只是罵女人,也罵 男人,他是一起罵的啊!所以女子不要太過生氣,如果有男子說:「孔子說了‘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你這女子啊,難養啊,你真是難以相處啊!」你就回答他: 「孔子也說小人難養也。」(鼓掌)

「女子與小人難養」不是憑空說的, 只要稍微對女子好一點,親近一點,她就拿雞毛當利劍了,就恃寵而嬌了,虎假虎威了,各種撒嬌都來了,這叫「近之則不遜」,不再恭敬你了。你發現不對了,沒 大沒小的,不識大體,這樣不行。你開始疏遠她,她就馬上怨恨你,這是「遠之則怨」,這個怨恨的程度有多種?我不知道,所有女子應該知道:「一哭、二鬧、三 上吊。」(觀眾笑)

  那麼小人呢?其怨恨起來就更糟糕了,小人原來是到處說你好話,現在到處說壞你,想盡辦法把你拉下來,這叫小人的 「怨」。這種人難道好養嗎?所謂養就是跟他接近,讓他在你的左右。因為女子、小人的心靈是「近之則不遜,遠之則怨。」所以說她(他)是很難親近,很難共事 的。請問,你要與這種人在一起嗎?你要跟這種人共事嗎?

  古代的女子沒有接受過教育,她是附屬的。女子沒有獨立的人格。沒有獨立的人格,近之她就以為得到靠山,怨之她就沒有安全感。這種必須有靠山才有安全感是女人的特色,尤其是古代沒有受過教育的女人特色。

   現 在的女性,假如沒有這個特色,你是一個獨立的人格,你近之還是遜,遠之不會怨,你就是一個女君子, 女君子就不是女子,也不是小人。你有陽剛之氣,你有大丈夫的風範,這種人孔子不會罵的,這種人是好養的。(鼓掌)好養的意思是她有獨立的人格,你跟她接 近,把事情給她做,她也不會自作主張,胡作非為,恃寵而嬌。你如果是疏遠她,把她調到一個職位,她能夠在每一個地方盡其本份,像這種人不是很好相處嗎?從 國家到企業,最難處理的是人事,人事最難處理是人的心情,你看老闆們、領導們是多麼的苦心焦慮地思慮人事關係,他會有多少精神來處理他的正經事啊!待人要 待心,這種人就不必待她的心了,因為她的心地本來就是光明的。

  所以,兒童要讀經,人人要讀經。如果人人都養成光明正大的人格,大家都很好 相處,孔子也不會講這句話。所以大家都要想一想,如果具備「近之則不遜,遠之則怨」的態度,這種小人之心,你就要接受孔子的責備,接受孔子的啟發。你自己 的人格因此成長一點,成熟一點,這樣,《論語》這一章對我們每一個人都很有意義。

  我講完這場演講之後,一位老闆的夫人來找我說要學習《論 語》,當時我在讀博士,沒有開課。她說能不能教她讀書?我說為什麼要跟我讀書?她說剛才聽到那一章的講解,她忽然發覺自己就是一個小人的女子、女子的小 人,才明白一切煩惱都是自找的,這章對她很有啟發,希望更深入地來跟我讀書。

  我說不敢教你,有空大家可以談一談作交流。我建議她怎麼讀書 呢?很簡單,回去把《論語》讀一百遍。她真的讀起《論語》來,第二個禮拜,我與她談一談王陽明,結束的時候,她給我一個紅包說是學費。我說我們朋友啊,不 需要這樣,孔子「自行束俢以上」,我不是孔子,她非常堅持地要給我學費。她說我還是學生,應該是非常有幫助的。我打開一看,不是錢,是一張支票——台幣 20萬。當時是一二十年前,台幣20萬就是人民幣5萬。我嚇一跳,說怎麼給這麼多,我很少看到這麼多錢的。(觀眾笑)她說不要緊,她付得起。所以就堅持讓 我收下來,我也就勉強的收下了。所以我常告訴人家,「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這一章可以讓你賺二十萬。(鼓掌)
15楼
孔子提倡等級制度嗎?
    等級是無時無處不在的,但是,在當今到處倡導“平等”、“和諧”的情况下,“等級”以及“等級制度”都成了大家反對的東西,這是可以理解的。但是,孔子弟子有子說過:“禮之用,和爲貴。先王之道斯爲美,小大由之。有所不行,知和而和,不以禮節之,亦不可行也。”孔子說:“興于詩,立于禮,成于樂。”我們就從此來說。“平等”、“和諧”這兩個詞語是充滿誘惑力的,也是美好的。所謂“成于樂”的“樂”,其精神實質就是“和”,因此,“和爲貴”、“成于樂”都是對“平等”、“和諧”的提倡。但是,我們要注意到,僅僅講“平等”、“和諧”是不够的,而且“樂”所體現的“平等”、“和諧”精神與我們現在所說的幷不完全相同。“樂”的“和”是什麽“和”?“樂”是音樂,任何音樂都要有五聲六律、輕重緩急,有唱有和,旋律貫通,各個參與演奏的人都要對自己的職責和清楚,技藝很嫻熟,而這一切都是“禮”的精神,其中有分工,有分工就必然有等級;要演奏出美妙的樂曲,必須有好的樂譜、好的司樂、好的樂工,互相配合得恰倒好處,這樣,“和”的精神才能體現出來。所以,“平等”、“和諧”離不開“禮”的“等級”,這就是說“知和而和,不以禮節之,亦不可行也”,這就是說“立于禮”。“禮”所規定的就是等級形式,好比說司樂該做什麽,該在什麽位置,每個樂工的職責是什麽,應該具備什麽條件,如此等等。這個“等級”不是“人”的等級,因爲“人”是可以隨時更換的,擇其賢者而用之,在治理國家的時候也是如此道理,從這個意義上來說,孔子是提倡等級制度的。假如說這個“等級”是“人”的等級,假如說這個“等級”是“人”有高低貴賤而且不能改變,那麽,孔子絕不是提倡這樣的等級制度。
在《春秋》中,天子也不過是一個爵位,孔子可以依據其道德高低而“貶”之,對諸侯可以“退”之,對世卿可以“譏”之,但是,孔子也說過:“君子有三畏:畏天命,畏大人,畏聖人之言。小人不知天命而不畏也,狎大人,侮聖人之言。”也就是說,對于有德而有位的“大人”、對有德却不一定有位的“聖人”是要敬畏的。在《書經》(尚書)中,因爲不以天下爲私有,不以天子爲高貴,所以有堯舜的禪讓;因爲桀紂失道虐民,不盡天子之責,所以有湯武的革命。
   繼承孔子之說的孟子說得更清楚:“有天爵者,有人爵者。仁義忠信,樂善不倦,此天爵也。公卿大夫,此人爵也。古之人,修其天爵而人爵從之。今之人,修其天爵以要人爵。既得人爵而弃其天爵,則惑之甚者也,終亦必亡而已矣。”又說:“古之賢王,好善而忘勢。古之賢士,何獨不然?樂其道而忘人之勢。故王公不致敬盡禮,則不得亟見之。見且由不得亟,而况得而臣之乎?”還有一段:“齊宣王問卿。孟子曰:‘王何卿之問也?’王曰:‘卿不同乎?’曰:‘不同,有貴戚之卿,有异姓之卿。’王曰:‘請問貴戚之卿。’曰:‘君有大過則諫,反復之而不聽,則易位。’王勃然變乎色。曰:‘王勿异也。王問臣,臣不敢不以正對。’王色定,然後請問异姓之卿。曰:‘君有過則諫,反復之而不聽,則去。’”因此,我們說,孔子、孟子所提倡的是:君王之位,有道有德者居之,無道無德而至于暴虐百姓則有革命的發生;貴戚之卿不能容君王有大過而不知改,否則可以換掉君王;一般的公卿大夫,對君王之過要勸諫,勸諫而不聽就可以離開。孔子和孟子都不主張“人”的地位高低是固定的等級,他們更不是爲勢力所屈服的人。
16楼
  孔子的君子儒要求每個人都做君子嗎
    孔子說:“君子學道則愛人,小人學道則易使。”但是,孔子也說過:“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中人以上可以語上矣,中人以上不可以語上矣。”“唯上智與下愚不移。”因此,有人據此說孔子歧視“小人”,歧視普通百姓,與此同時,人們又批評孔子學說太理想化,因爲即使教化得再好,也不可能使每個人都成爲君子。那麽,應該怎麽看待這個問題呢?應該說,孔子給所有人成爲君子的機會,不否定任何人有成爲君子的可能,甚至可以成爲聖賢,但是,孔子幷不要求所有人都成爲君子。給所有人成爲君子的機會,承認人人都可能成爲君子,因爲仁心、明德本來就在所有人的心中,只要能够把此仁心、明德顯現出來,便可以成爲君子,這正是聖人的胸懷。但是,畢竟天下人的才智、機會、命運不同,再加上每人所處的現實環境和向善之心的不同,所以,讓所有人都成爲君子是又是不可能的。那麽,不能成爲君子,是不是就應該被歧視呢?如果我們理解了“君子學道則愛人”究竟是愛誰,理解了“躬自厚而薄責于人”究竟是對誰“薄責”,理解了“君子之德風,小人之德草”是讓誰起引導作用,理解了“其身不正,雖令不從”是在要求誰以身作則,也就知道孔子是否歧視沒有達到君子標準的人了。不能成爲君子的人,幷不等于奸邪的人,因此,雖然“禮不下庶人”,但是,只要不觸犯法律,也就不會受到法律的懲罰;如果他們觸犯法律是因爲官員的問題,孔子反而主張先追求官員的責任,孔子弟子曾子曰:“上失其道,民散久矣!如得其情,則哀矜而勿喜。”這也應該是符合孔子的主張的吧?
17楼
孔子所重視的只是道德教化嗎?
   我們常常聽到這樣的說法:孔子重視德,老子重視道,韓非子重視法,實際上,這是把問題簡單化了。孔子學說修身方面的“內聖”之學,和治國方面的“外王”之學,當然,兩者是不可分割的整體。從“內聖”方面來說,強調的是個人的道德修養,這種道德修養永遠不可能通過強制性力量來實現,而必須是自覺自律的,是對君子的褒揚;從“外王”方面來說,強調的是建立在個人道德修養基礎之上的政治制度,政治制度是要求外在制約的,是對奸邪的控制。《禮記·樂記》中說得非常清楚:治國必須把“禮(秩序)”、“樂(和諧)”、“政(行政)”、“刑(刑罰)”四個方面結合起來。在這四個方面中,“禮”和“樂”是用於道德教化的,是“內聖”之學的方式,也是“外王”之學的前提;“政”和“刑”是用於制約或制裁不受道德教化者的,是“內聖”之學的保障,也是“外王”之學所需要的硬性方式。但是,因為人們把“樂”的“和諧”精神(無為無不為)劃給了老子,把“禮”的“秩序”原則(守本分、盡責任)劃給了孔子,把“政”和“刑”(行政手段和刑罰手段)劃給了韓非子,於是,就有了所謂“外儒內法”、“儒道互補”之類的說法,給人們造成了一種對孔子學說極為不利的印象:好象孔子學說本來就不全面、不系統,必須要靠老子學說和韓非子學說來補充、改造。有了這種印象之後,孔子學說想要立穩腳跟就很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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