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IZE=3]读颜延之公《赭白马赋》

南京农业大学 颜培实

幼随祖父左右背诵唐诗宋词，朝夕游玩于家廟两厢听颜氏先贤的故事，临摹真卿公的碑拓。祖父精于易经、常与老友谈论资治通鉴，闲暇之时读原版大英百科全书，我亦耳熏目染《颜光禄集》。

第十二届颜氏宗亲联谊在桂林召开，颜氏文化论坛组织学者交流刻画具有儒、道、释特质的延之公，作为畜牧学者，会后概略地将《赭白马赋》介绍给各位宗亲。

赭白马赋自然颂马，歌颂者何？开篇道：“骥不称力 马以龙名”。子曰：“骥不称其力，称其德也。” 赋文宣传孔子要看重千里马的品德，亦即用人之道。德行儒宗颜氏子孙，忠于事业孝敬父老，儒者高尚的品德是颜氏昌盛持久的文化血脉。

人尽其才、物尽其用，乃盛世象征。儒家追求民本的社会制度，孟子在描述他所理想的社会时说:“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 赭白龙马，固然可扬名四方，延之公文中写道龙马也会有“岁老气殚”之时，而“少尽其力 有恻上仁”。亦即剥夺用尽其青春活力，老年时将其遗弃，仁者不应容忍这样的事情，假若先贤听到了、看到了也会悲伤。子曰：“回也，其心三月不违仁。其余，则日月至焉而已矣！”颜氏家族礼乐传家，我们颜氏子孙知道如何愛人了吧？

“访国美于旧史 考方载于往牒”。颜氏联谊许多宗亲重视谱牒，修新谱。在中华民族历史画卷中记载许多颜氏文化的名人，《齐民要术》颜斐、晋书（卷八十八）的颜含、南朝《宋书》颜延之传、《资治通鉴》中颜延之、《北齐书》（卷四五）颜之推、旧唐书《颜师古传》、《颜真卿传》、《颜呆卿传》、《南唐书》颜翊、《宋史》列传五十九颜复、《明史》（卷142）颜伯玮、[清]芍陂纪事的颜伯珣。我们在史书中找寻颜氏子孙之美、之忠烈之民本，也寻找远古颜氏有关的文物，《九年卫鼎》、小邾国墓葬与出土文物。尽管学者和颜氏子孙尽力考据，因年代久远、史料不足，许多事情依然梳理不清，本着百花齐放、百家争鸣方针，创造良好社会氛围，以利于文化的多样性和文化的繁荣，但是，许多牵强附会的观点不足取。颜氏文化的核心是儒学、复圣公为代表颜氏之儒是中华民族的脊梁，涓涓文化血脉乃我们家族昌盛之本。

相马比用人更难，人与人之间有语言交流，人和动物之间只有“心与心”的交流，人类观察动物行为，理解动物心理，马则品味人的动作、表情了解人类指令的真谛，所谓马通人性。中医望闻问切，望乃第一步：

“附筋树骨，垂梢植发，双瞳夹镜，两权协月，异体峰生，殊相逸发。”

身之筋似经纬，然直者经也横者纬也。若非经纬错综，则骨节不相接续矣。千里马在于行，“附筋”经纬交错如“树骨”，则具有弹力和韧劲。同时筋皮外表之皮肤可反应肝脏状态，被毛则附植于皮肤，关乎血液循环、营养状态，光泽垂直毛管油亮营养好、反之，被毛茅草、皮肤多划痕则营养不良，福祉受损，良驹宝马、福祉好则“两权协月”，面璧似月，肤质丰腴。

阳根于至阴，结于命门。命门者目也。眼睛与眼神乃心灵之窗口，二目痴呆浑浊、眼周不洁皆病态。老骥伏枥志在千里，没有理想、没有精神尽管身强力壮、却沉溺于酒色，谈何神情？达尔文在提出《进化论》之后，曾出版《人和动物表情》论证进化学说。荀子修身篇有“夫骥一日而千里 驽马十驾则亦及之矣”。猪尾卷圈、马尾举力、旋毛竖立，皆健康标志，神情壮则两目旋毛如镜，凌光可鉴，透射精灵。学问关乎气质，能力、心平则气和，气和则“异体峰生 殊相逸发”，表象超然、意气风发、俊逸潇洒。犹如连平颜氏祖先严守 “公生明 廉生威” 古训，创造“一门三世四节钺，五部十省八花翎。”的显赫世家。

颜延之公心目中的宝马良驹“摅绝夫尘辙 驱骛疾于灭没”，龙腾虎跃在于超摅于宇宙之外，异于尘辙之凡夫俗子，具有强烈超越意识，雷厉风行，世间罕见。南驰苍梧涨海盘古珊瑚、北走紫塞雁门巍巍絳闕，知行合一在于行在于用，具有执行力，“简伟塞门 献状绛阙 旦刷幽燕 昼秣荆越”。空谈误国、实干兴邦。“教敬不易之典 训人必书之举”，父慈子孝，教化引导乃千古不变典章，训练示教为必须举措环节。驯马教人莫不如斯，子不教、父之过，教不严、师之惰。严以教敬、千里马的意识，源于教育和引导。

关于汗血宝马古人多有描述、今人亦有推敲。运动则需要能量、代谢加强心率加快、产热量增加。体温调节的功能在于维持产热与散热的平衡，亦即产热量增加、散热量必须随之增加，同样，寒冷时节，散热增加、产热量必定增加，无论人还是动物，食欲见好采食量大增，暑热季节反之，因散热难食欲低而厌食。灵长类与马属动物发汗能力极强，蒸发散热是高温和运动时增加散热量的主要方式，汗血宝马属于发汗能力强者。教育属于后天驯化、遗传乃固化于基因中先天性适应能力。汗血宝马，应当属于发汗能力卓越的纯血（Thoroughbred）家族。当今世界上运动型赛马品种主流品种英国人从阿拉伯（Arab）马培育Thoroughbred，即英纯血。美洲Quarter在英纯血基础上选育的。《史记》中记载，张骞出西域，归来说：“西域多善马，马汗血。”土库曼斯坦的 Akhal-teke马毛色有淡金、枣红、银白及黑色为古代大宛马后代，汉代我国引入大宛马关公的赤兔和颜延之公笔下赭白马应属于淡金大宛马，以速度和长距离的持久力见长，“旦刷幽燕 昼秣荆越”饮马长江，并且适应北高加索山脉和沙漠恶劣气候，金属光泽金色河原毛和月毛是其特质，这个颜色与金色沙漠浑然一体，现存3000多年最古老物种，也是阿拉伯（Arab）马祖先。

“膺門沬赭 汗溝走血”，膺门乃马胸膛，两侧肋骨排形成汗沟，发汗使被毛湿润，在金色沙漠色辉映下的淡粉白色被毛被汗液浸润后颜色加深“沬赭 走血”而赭白相间，这就是颜延之公笔下汗血良骥。汉书，天马歌曰：霑赤汗，沬流赭。张衡《南都赋》“收驩命驾，分背回塘”描写黄昏艺者停止作乐（收驩）靠岸的景观，颜延之公用“ 踠跡回唐 畜怒未洩”描写良骥可循迹返国（南唐）、畜力持久奋力不歇（未洩）的精神力量。“乾心降而微怡 都人仰而朋悅”，乾为天，乾心降乃指降皇恩，班师回朝圣怡-人仰-朋悦，反映人们喜爱赭白马的状态。“妍变之态既毕 凌遽之氣方屬” 颜师古注：“凌，战栗也；遽，惶也。”，在常态中，赭白马不见汗血“妍变”，却连着几分战栗惊惶，可见伴君如伴虎，功高盖主之诚惶诚恐。“跼鑣轡之牽制 隘通都之圈束”受到各方力量之牵制约束。“將使紫燕駢衡 綠蛇卫轂 纖驪接趾 秀騏齊亍”，紫燕乃千里马，千里马驾车大材小用，尚且骑乘战马驾车莫如轻重挽马，造就虎头蛇尾的一生，紫燕成了秀騏齐街摆设。此后，“觐王母于昆墟 要帝台于宣岳 跨中州之辙迹 穷神行之轨躅”。颜延之公言辞华丽、堆砌典故，借此赋文描诉伴君轨迹。

第十二届世界颜氏宗亲联谊大会，千余海内外宗亲聚于桂林桂山华星酒店，会议期间承蒙颜奕等桂州宗亲款待，也感受颜邦英和桂林学人风采，我们更难忘“文化是民族之血脉 团结是发展的力量”对联。颜延之之于颜氏家族、于八桂风情、于汉文学、于中华文明至关重要，灿烂《颜光禄集》，近代被关注甚少，借此会议之机，希望颜氏子孙、南京、桂林、温州等颜延之足迹地方学者，乃至南朝研究学者共同推进颜延之文学、思想的研究。[/SIZE][/P]